一月十三号，墨涵轩醒了过来。
她在墨萱潇失去意识后得以解除了支配效果，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是去找墨萱潇，手机里有卿曼清的消息，是今天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发来的。
消息里说墨萱潇就在隔壁房间里让她不要慌张。
成功了？
她的想法是这个，她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将门轻轻打开，入眼的是一张床，付子纤坐在床边，而墨萱潇则是静静地在做习题。
感觉这房间有点熟悉啊。
她这么想的时候已经踏入房间内，那熟悉的布置渐渐让她想到了什么。
消失了。
照片、海报、各种关于子纤的东西在这个房间里居然都没有看见，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真的消失了。
这个房间空旷得叫人无比空虚，但桌子上依然摆放着两个相框，一个是一家四口合照，一个是小时候三人组的照片。
墨涵轩心想应该是卿曼清搞得鬼吧，把那些东西收起来确实会好点，不然让付子纤看到的话应该会害怕吧。
“潇潇？”
听到墨涵轩的呼唤之后墨萱潇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妈妈？”
从迟疑再到确信花费了不到两三秒，她很快笑着向对方摊开双手。
“妈妈。”
“是妈妈唷。”
墨涵轩也很快伸出双手与墨萱潇抱在一块，她高兴到直接落下泪来，正想着赞赏付子纤几句的时候墨萱潇为她拭去了眼泪。
“爸爸，为什么妈妈要哭啊？”
“欸？爸爸？”
墨涵轩僵硬地扭着脖子看向付子纤，发现对方已经别过头去，眼神一下变了。
“怎么回事，付子纤。”
“咳咳，这不是看到潇潇平安无事嘛，我和你妈妈出去外边聊几句，乖乖坐在床上，想玩游戏的话就玩一会儿吧。”
“嗯。”
墨萱潇一脸欣喜地接过付子纤的手机，那是从未展现过的对游戏的喜爱，墨涵轩看了都惊住了，任由付子纤把她抱出去都没有回过神来。
客厅里。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难道还在做梦吗？”
墨涵轩也不是第一次做梦梦见付子纤了，麻木了倒也没啥，只是原本激动的心情被一下子浇灭就感觉非常不爽。
她的拳头都已经握紧随时准备挥拳过去。
“这不是在做梦，就跟你看到的一样，潇潇把我当成是她的爸爸了。”付子纤很快解释。
“混蛋，你做了什么啊！”
付子纤一掌将墨涵轩二话不说就挥过来的拳头紧紧抓住，那力道大得让他感觉手快断掉了。
不过他还是强忍住疼痛用魔法来隔绝声音避免被墨萱潇听见。
他耐着性子说下去。
“先听我说，我和卿曼清也是经过这几天观察才注意到的，其实我的催眠魔法被潇潇利用了。”
“她的支配能力没办法对她自己产生作用，于是就借助我的魔法进行自我催眠。”
“原本我的想法是利用这个方法来减轻她对我的过度执着，将那份过剩的支配欲和占有欲给消除掉。”
“毕竟是顺从支配欲和内心的想法才能使用的，这个催眠引导的方向只能按照墨萱潇内心渴望的地方走。”
“到这里问题都不大，我能下命令的话就能再引导回来，不会导致人格分裂什么的。”
“只是我也没想到，潇潇会擅自借助这个来将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付子纤在说到这个的时候眼神无比复杂。
像是为了成为他能够喜欢的女孩，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喜欢魔法，喜欢游戏，非常听话懂事，并且就这样以女儿的形式留在他的身边。
“这样子的，不就跟死掉了一样吗？”
墨涵轩揪起付子纤的衣领，很想再给他一拳，只是临到头还是咬咬牙松开了。
因为墨萱潇不知道何时出了房间门站在那看着，所以她只能小声去问。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我以为她不会选择这么偏激的方式。”
“我不知道。”付子纤只能这么回答。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考虑过墨萱潇会计划着做出这种事情，按照正常的思路她会一直依靠支配能力走到黑才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些疑问已经没有人可以解答了。
“在吵架吗？”墨萱潇走了过来，她询问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眉眼间都是担忧。
“没有，这是……”
墨涵轩假装在笑，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抓住墨萱潇的手，她还顺便用杀人的目光示意付子纤做点什么。
于是付子纤只能无奈地走到墨萱潇面前摸了摸她的头。
“是啊，妈妈在闹脾气啊，潇潇一直陪爸爸玩不陪妈妈玩，她吃醋了。”
“唔……我也想和妈妈一起玩的。”墨萱潇蹲下身子抱抱比自己矮不少的墨涵轩，“我们三个一起玩，好不好啊？”
“就不能把爸爸扔一边吗？”
连称呼都改成了‘爸爸’，墨涵轩远比想象中还要宠潇潇，很快就心软地接受了这一点。
“妈妈。”
“好啦，就听潇潇的吧。”付子纤在一旁劝说。
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三人组还是那三个人，但真的这样就好了吗？
就算把自己人格抹除也要和我在一起吗？
“爸爸不开心吗？”墨萱潇问。
“开心到想哭啊，哈哈哈，我们现在就去玩吧。”
这时付子纤笑嘻嘻地抱起墨涵轩朝着房间门内就是一个冲刺。
“gogogo！”
“啊啊啊！”墨涵轩在尖叫。
“哦哦哦！”墨萱潇在欢呼。
……
……
“卿小姐，上头回消息了，他说你发的人类早期驯服恶魔的珍贵影像非常棒，下次再发就把你做成满汉全席喂猪吃。”
“欸？不能把这个当报告吗？人家拍得好辛苦的耶。”
“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拍的吧？”
公申令心想这拍的内容也没多少，考虑到个人隐私也没有说去拍什么床戏啥的。
恐怕对于上头来说这拍摄内容除了最后确认墨萱潇对望城这大片区域的精神干涉已经解除之外再无其他的消息了。
当然，对他来说有种被震撼到的感觉，完全没法猜出墨萱潇会选择以这种方式退场。
她很强，无论是本体的实力还是在战斗中成长的速度，甚至连对敌的智慧也不容小觑。
这样的恶魔居然藏匿在城市里十几年，在收到任务委派的时候他还以为要处理的是些简单的恶魔。
不过，就实际执行过程中确实远比以往都要轻松不少。
她不杀人，不可思议的恰恰是这一点，已经吃过一只恶魔的家伙还能拥有着如此完好的人性，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就能纠正的。
“卿小姐，我还是不明白，墨萱潇已经胜券在握了，那她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人格抹除呢？对她来说还有更好的选择吧？”
单纯是出于喜欢才这么做吗？他不这么认为。
“你也觉得把付子纤彻底支配变成喜欢自己的人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吗？”
“是的。”
这是公申令根据自身对恶魔的理解作出的回答，卿曼清听了也觉得这是相当合乎常理的事情。
见识过的大多数恶魔就是如此，所行之事皆以自己为主，自私的贪婪的利己主义者。
“如果是我呢，你觉得我会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吗？”
“……”
“我觉得并不会。”公申令坦白。
卿曼清觉得自己身为恶魔还能受到下属爱戴也是一件好事，听到这不禁笑出声来。
“哈哈哈，那我在你心里的评价还是挺高的嘛。”
她笑完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墨萱潇跟我一样，先是人，之后才是恶魔，能留在付子纤身边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事实证明她已经成功了，还把付子纤讨厌的那部分全都切除了。”
“卿小姐早就知道这些了吗？”
“怎么可能，我什么都不知道哦，还当着她的面说付子纤是她养的小狗狗呢，她大概很讨厌我吧。”
“是嘛，我觉得她不会讨厌卿小姐呢。”
公申令看到卿曼清正要舒展身子的姿态，于是他配合地闭上双眼。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不是算失败了？保护的目标里有一个已经死了。”
“死？”卿曼清愣了一下，她顿时狠狠地给了公申令一拳，“你在小看我是吧，谁敢在我面前随便死掉的？”
“欸？可你不是说她把自己人格抹除了吗？”
“修复啊，人格也可以修的唷，不过还是让她藏了起来，真是胆小鬼，嘿嘿。”
“这么变态的吗？”公申令忍住不去问她能不能修电脑bug。
“总感觉你在骂我。”
“这是在赞美你，那我真的可以放假了吗？”公申令微微抬起手机，“我感受到了远方亲人的呼唤。”
“招魂是吧，快走啦。”卿曼清挥挥手掌像是在驱赶苍蝇。
“卿小姐呢？”
“我？”
卿曼清一脸嘚瑟地取出U盘。
“这次发布任务的雇主是她们的老爸，我去要一点精神肉体损失费，不然后续任务做不下去啊，嗨呀，真是为难呢。”
“……”公申令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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